壳 第31章 博弈
余意将被褥在床边的地上铺好，看了看在床上熟睡的程澄，小神经和商桐都说她只是过于劳累，身体并无大碍，余意却并不放心，她不是习惯关心别人的人，但答应过要照顾的人，她绝对尽心尽力。
这对她来说是一种不可推卸的责任。
熄灯，钻进自己的被子里，虽然今天经历了很多，已经筋疲力尽，但她睡不着。这复杂的事情已经远远超出她的处理范围，她甚至无法判断商桐的话是真是假。程澄是个天真单纯的人，她可以毫无保留帮助商冉，只是作为朋友，自己有义务替她多想想，而不是现在这样选择沉默。可是要阻止她就商冉，说实话，余意也做不到。这些选择都太复杂了。
她不知道自己是对是错，也许世上的事情就没有绝对的对错。人越长大，所要面对的事情就越不像小时候那般简单。是非黑白，人脸人心，全都是复杂的东西。
咚咚咚。
敲门声。余意累，她不想再有什么社交行为，只想自己静静，尽管越静越乱。
咚咚咚。
“我已经睡了。”
咚咚咚。
好吧，余意知道是小神经，只有他会这么毫无顾忌，怕他真的冲进来，余意一脚踢掉被子，一脸不高兴去打开门。
“给。”一开门，小神经便递给她一个东西。
是一个镯子。铜镯子中间镶嵌着一圈晶莹剔透的玉石，镯身有异常精致的花纹，搭配着看赏心悦目，一看就是很珍贵的东西。
“给我干嘛？”余意当然不会要，绝对不能要，但是想要拒绝这个人是很困难的事，她心里盘算着。
“防身。”余意真没想到他会说出这个理由，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绝。
“我不要，这东西看起来就很贵重。”
“只是我妈戴过的东西而已。”小神经的意思是让她放心。
“这不就更贵重吗？我怎么可能拿！”听到是他妈妈的，考虑到他对自己的态度，余意是打死也不会要的，要真拿了，不就百口莫辩了么？
但是小神经很认真地解释：“今天这种情况太危险了，我又不在你身边，万一以后再遇到，这东西可以救命。”
“这个镯子能救命？”余意当然不信。
“对。”小神经不像在开玩笑。
“你把它当成是一件防身的武器，其他事情我可以考虑听你的，这件事没有商量的余地，性命攸关。”
余意没辙。
“记得，很重要，无论什么情况，这东西你一定要戴着，不能脱下来！”
他说完没等余意答应，抓起她的左手，将镯子塞进她的手腕里。
余意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，镯子上的青玉像被注入一缕血色，一圈渐渐由绿变红，红到像鸡血一般后，又慢慢褪去，恢复原来的青绿色。
余意尝试了一下，脱下来非常困难，口子卡住手脱不出来，真不知刚才他是怎么能如此轻易就塞进去的。
“接下来可能会很凶险，先戴着。”说完一溜烟就走了。
余意叹了口气。
小神经回到自己的大房间躺下。
房间里没开灯，一片漆黑。窗帘被风吹开，轻轻飘荡，月光从缝隙中照进来，房里一会亮一会暗。
窗帘重新垂下的一刻，小神经双眼突然睁开，手一扬，被子朝天花板飞出去，同一时刻身体一滚便下了床，他睡觉也是戴着帽子，就是不穿衣服。
被子在空中裂成两半，一道寒光从中间穿出，直指小神经命门，速度之快，快如闪电。小神经却是不躲不避，双手前探，顺着刀的锋气回收，眼看尖就要刺中身体，却在最后一刻稍稍偏离开去，他的手随着刀的去势滑向地面，上半身也被带着躬下去，左腿尖从背后划了个圆啄木鸟般击向半空。一个瘦小的黑影手向前伸，刀刺在地上，身体借力向后弹，避开小神经的后旋踢，落在地上，没有一点声音。
风吹过窗帘，月光映出袭击者的容貌。
一头短发，右侧头发裁出“017”三个数字，上身白色平口抹胸外披黑色皮衣，下身黑短裙，背上的长刀从右肩膀透出来，搭上腰间左右各一把短刀，看起来英姿飒爽，气势逼人。
“小蜜蜂是有什么要紧事吗？”
来人正是姬蜂零一七号林稚，白天他们曾在商桐的屋里对峙过，当时她一个拔刀动作，就将几名凶徒砍倒在地，出手快准狠。
长刀回鞘，零一七身影一闪，便已到了小神经面前，腰间双刀早已出鞘，它倒执短刃，看向上中两路。
小神经身材高大，身体虽然也算灵活，但远远及不上她，只见他依然不避，双手同样迎向兵器，再顺着它们的攻击方向回收，刀刃又在将要砍中时稍微偏移。
但这次是在地上，小神经已经站稳脚跟，双手出动的同时，左膝盖也撞向对方下颚，这一下力道十足，来势很猛，速度却不快。
零一七刀势已出，身体自然前倾，即使膝撞慢，要躲避这一击也不容易。只见她双腿一曲，上身借着向下的惯性后仰，勉强避开。她身体实在灵活，本是一个仓促闪躲的动作，她单脚发力，整个人像陀螺一般旋转，双刀顿时变成刀扇，逆时针旋转360度再次砍向小神经下路。
小神经只有一只右脚着地，跳起已经来不及，这一招实在避无可避。他眉头一皱，气息瞬间变得急促，先到的刀明明砍中他的右小腿，却像砍在空气上，划过小腿挥了出去。
小神经的动作奇怪至极，本来站在地上的右脚尖已经踏在挥出去的第一刀上，整个人被带得横在半空中，待第二刀砍来，原来撞击对方的左脚顺势下落，踩在这第二把刀上，右脚回收，居然直立在刀上。
他双手抱胸，朝零一七微微一笑。
零一七手臂一扬，后空翻退到安全位置，双刀入鞘。
她稍稍有点惊讶，接着脸蛋通红，别过头去看窗外，支支吾吾地说：“请你穿上衣服。”
“为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
“你到底来干什么？”
“穿上！”
“半夜闯进别人家砍人还这么多要求。”小神经往床上一跳，顺手取了只剩一半的被子盖住下体。
“行了吧，不说快走，我要睡觉。”
“你……你和于正南是什么关系？”零一七还是耳朵发烫，声音好不容易恢复正常。
“算是教过我几下防身的招式吧。”
“切。”零一七嗤之以鼻，这种程度以柔克刚的“卸”，可不是普普通通的传授能做到的。
“果然如我想的一样，看来我找对人了。那些夸张的机械武器都是幌子，你这几下可比白天插管的时候像样多了。”
“这就是你来找我的目的吗？”
“我要和你联手。”
“那你不是代表姬蜂的咯？”
零一七没有正面回答。
“我最擅长在暗处做事，现在你们四面楚歌，有了我，便不会腹背受敌，更何况，我可以和你分享姬蜂内部的秘密和动向。”
“条件呢？”她说得确实有道理，只是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，特别是来自一个姬蜂组员的好处。
“帮我夺取姬蜂的控制权。”
“你怎么知道我行？”
“你当然行。”
“成交。”
“你信得过我？”
“欲望可不会骗人。”
小神经的一言一行让零一七很意外，起初她以为眼前的男人就是个一根筋的热血少年，要让他相信和接受一个站在对立面的人会相当困难。没想到他心如明镜，一眼就看穿自己，精通待人处事之道，也会审时度势，有大局观。
“刚才自己想试探他，和他过招时，他便收放自如，刻意控制，既不伤到我，也在我面前露了一手，分寸掌握得恰到好处，给了我面子，又威慑了我，他远远不像看起来那么简单。”零一七心里琢磨着，这次联手真不知是赚是赔。
这房间里两人达成一致，而在另一个房间，同样有一男一女正在谈判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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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1将死少女 | 全部目录请移步看合集《壳》
01将死少女 |
02似梦 |
03救她 |
04鳟鱼 |
05非梦 |
06跟踪 |
07屋 |
08怪案 |
09未艾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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