壳 第8章 怪案
“……庄岐！”计响口中含糊的喊了一句，猛然抬起头来。
从一个古怪的梦中醒来，他的头更痛了。
挂在墙上的电视，播放着少女偶像的演唱会，观众的高声呼喊充斥整个餐馆。
手掌在脸上用力擦拭了两下，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点燃，烟雾从鼻孔中喷出。计响回过神来。
两天一夜不眠不休，多年刑警生涯的磨练让他勉强坚持了下来。
本想喝杯咖啡提提神，听着电视的声音，居然就睡趴下了。
脑子里又浮起庄岐惊恐又绝望的表情。不应该让她一个人去。揉了揉太阳穴，他的心思很快回到案件上。当线索走到了死胡同，重新捋一遍案情，也许会有意外发现。
两天前同样是个阴天，浦石这个城市的2月，天气总让人提不起精神。从走进警局大门开始，计响就浑身不自在。几乎所有看到他的人，明明用异样的眼神看着自己，面上却装作一切如常。他暗暗哼了一声，快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。
办公室沸腾的声音响遍整个警局。
“够了！”计响阴着脸大声喊道。
陈筱筱小碎步跑到他跟前，左瞧瞧，右看看，兴奋地叫起来：“哇，老大，把你那堆杂草理掉，原来里面藏了个这么俊俏的脸呀。不愧是我的偶像！”
“筱筱，你这就属于少见多怪了啊，不过你刚来没几天不怪你。你们老大当年可是响当当的警草。就是……没好好顾自己。”窗边上的庄岐一脸正经，在键盘上快速敲打的手，并没有因为搭话停下来。
陈筱筱两眼发光：“庄岐姐，莫非老大还有什么桃色往事？”
其他人也跟着起哄，办公室乱作一团。
听到陈筱筱的话，庄岐停下来，纤细修长的手指从键盘挪开，推了推金丝细框眼镜，红润的脸枕在手掌上，似乎陷进回忆之中。
“你们很闲吗？全都没事做？你，昨天让你准备的资料，都弄完了？”计响脸色发黑，目露凶光，朝陈筱筱一顿臭骂。
陈筱筱低着头，暗暗叫苦，小狐狸瞬间变成小绵羊，乖巧地点头，可计响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。
整个办公室安静下来，大家都不敢插嘴，低头干活，心里祈祷着不要被盛怒中的上司相中。
“老大，刚刚接到一起案子，交通事故。但是，其中有十分蹊跷的怪事。”一个眉清目秀的瘦高小伙子出现在两人旁边。陈筱筱低着头，偷偷一瞄，是同组的陆臻，老大最得力的下属，又帅又能干，不像老大那么暴躁，这种瘦瘦的，白白的，高高的，温柔体贴，聪明能干，就是我心中理想的型！他居然来英雄救美，自己算是捡回一条命了。她心花怒放，朝陆臻投去感激的目光，陆臻微微一笑，继续讲述案情。
听完陆臻快速讲述的案情，计响的脸上恢复了冷峻，他略微思考了下，说：“庄岐，你再挖一下死者相关的所有资料，找人去她男友家看看，陆臻和筱筱跟我去现场看看。”走到门口，他回过头说：“以后，不许再让我听到这些无聊事。走。”
“是！”大家伙高声答应着，当中最响的声音当属陈筱筱。办公室的阴霾一扫而光。她拿了包，快步跟上计响和陆臻。
“你再把案情详细说一下。”计响坐到驾驶座上，对陆臻说。
“据交警发来的消息显示，今天早上6点14分接到报案电话，在郊区的临宝隧道出口，一辆轿车撞在防护栏上，警方10分钟后到达并封锁现场。确定死亡1人，从尸体姿势和位置初步判断应该是轿车司机。出口处的监控录像拍到，轿车从隧道出来后突然切道逆行，导致事故。从事故发生到警方封锁，当中再没有车辆通过。”陆臻简明扼要地描述着案情。
“听起来就是一桩普通交通意外，并不属于我们管辖的范围啊？”陈筱筱认真听着，忍不住提出疑问。
“开始交警也是这么觉得的，可是初步尸检发现，司机的死亡原因是心脏严重损坏，胸口破了个大洞。但是这个伤口，是从身体内部向外造成的，很可能是司机心脏遭受重击致死，导致车辆失控，才酿成交通事故。司机在撞车之前已经死了。”
“从内部向外？意思是有人在车行驶过程中，从背后刺死司机？”
“不是的，不是贯穿身体，而是从身体里面击穿胸腔，背部并没有伤口。”
“你的意思是，有东西在身体里面，把身体击穿了？”
“现在还不好下判断。”
“那问题很可能在隧道里。”
“隧道入口和出口都有摄像头，车穿过隧道用时不到3秒，应该没有减速更不可能停过车。而且，还有更诡异的事情。”陆臻顿了顿。
“法医初检，死者的心脏有严重的外伤，肉眼可见，那伤口……很奇怪，被什么东西啃出来的伤口”
“……”
“补充下死者身份，王敏婕，女性，22岁，临宝人，在浦石大学读三年级。车主叫赵方来，24岁，浦石本地人，无业，死者男朋友。两人都没有案底……”
计响一直听着，没有发言。每一种可能性都在他大脑中浮现着，但仅凭有限的资料，能下定论的事情太少，到了现场，或者有可能抓住更多东西。
行驶了1个多小时，车子从高速公路下来，进入案发的临宝路，路上已经有禁止通行的标识。
这是通往山城临宝的必经之路，临宝很小，地处深山腹地，离城市很远，平日几乎没人进出。城中有座千年佛寺，逢年过节总会有人不远万里前来求福还愿，于是有大善人出资，开山建了这条路。
在这两山之间的小路上再行了10来分钟，便看到两辆警用车停在隧道入口。
三人下了车徒步前进，水泥路面两侧，积了厚浅不一的一层山泥，踩在上面滋滋作响。穿过漆黑的隧道，惨烈的车祸现场便出现在眼前。
离隧道出口不远处，挨着山壁的公路左侧，一辆黑色轿车，撞在防护栏上，车头轻微损坏，并不严重。
取证工作已经结束，现场人并不多，只留下交接和保护现场的同僚，都站在隧道出口处，那里还放着尸体。计响先走向停放在路边的尸体，陈筱筱则向前去跟刑技同事作交接，陆臻默默地朝前走，往车那边去了。
计响掀开盖住的白布，尸体身上有些擦伤，并不严重，但左胸上有一个大洞，血肉模糊，衣服和皮肉外翻，不用专业验尸，透过完整的胸骨可以清楚看到，裸露的心脏上，被不知什么东西咬了两圈，看起来就像用蜡笔画的一笔画，杏仁形状的大圈中还有一个小圆圈，简直就是一只眼睛的轮廓！
仅从现场勘查结果看，这就是一起普通的交通事故，但这根本不足以致死。死因肯定是心脏的损伤，但这伤是怎么来的呢？以目前的线索，很难得到答案，只能看看背景调查有什么发现了。
正想着，庄岐便来了电话。
“我们翻查了整条路的监控录像，发现轿车在高速公路出口下去时，有辆摩托车靠近过它，似乎向车后座扔了什么东西。虽然看不清戴着头盔的司机面容，但我们还是查到了的去向，你猜在哪？”
“浦石大学。”
“不愧是计响。不过学校里没有监控，之后就失去它的行踪了。”
“我让陆臻去查查。”
“嗯，我会去找死者男友赵方来，等我好消息。”
“好。”
挂了电话，计响走到黑色轿车旁，仔细检查，果然在座位底下发现一个布袋，里面没有东西。
香囊？计响翻过来闻了闻，很淡很淡的刺鼻味，有点像辣椒的味道。
“老大！你看这是什么？”陈筱筱边喊着朝计响跑过来。
证物袋里装着一条萎缩干瘪的小动物。
“壁虎？”陆臻不知什么时候也走了过来。
“我觉得这个隧道肯定有问题，于是不死心，在里面找了大半天，终于找到了这个！”
“隧道里有壁虎也很正常吧。”陆臻没明白陈筱筱想说什么。
“如果是普通壁虎尸体，肯定早就被清洁工清理了，怎么会留下干成这样的？再说，萎缩成这么扭曲的形状，看着就不正常。这件案子听起来就很离奇，我们不能放过任何可能的线索！”陈筱筱一口气说了一大堆。
“你说得太牵强了，我认为这跟案件无关。”
“我就觉得有。”
“别吵了。”计响不再理他们，回到车上。
这个香囊到底有什么用？里面装着什么？这东西被扔进车里没多久，就发生这种事，跟案件有关的可能性十分高，但是，一个香囊怎么破坏人的心脏？
有点意思，计响把烟点燃。
目录：第1章 将死少女 | 第2章 似梦 | 第3章 救她 | 第4章 鳟鱼 | 第5章 非梦 | 第6章 跟踪 | 第7章 屋 | 第8章 怪案 | 第9章 未艾 | 第10章 心 | 第11章 怪行社 | 第12章 小神经 | 第13章及时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