练手05 元壳(试写) 第5章 女死者 2018/8/8
第5章 女死者
赤米原创
阳光从窗户照进来，在白色被褥上投下窗格的痕迹。余意翻了个身，睁开了眼，一双大眼就在跟前，直勾勾盯着自己，把她吓了一跳。
“你睡醒啦，看起来气色不错呢。”陌生女孩直起身子说。
“你是……”
“郭浅，淡淡的姐姐，噢，淡淡就是你室友。”
“你，你好。”
“拿着。”
“我……”
“你别说你吃过早饭了，早饭对病人特别重要，放心，不收你钱！不过你可要帮我看着这个弟弟……”
“姐，你在干嘛？”
“帮你送早饭呀，不是你叫我多买一份的吗？你吃那么少，肯定就是给她的咯。”
“姐！……其实就是我姐看买二送一，就，多买了一份，你没吃早饭吧。”
“你想污蔑……”
“好啦，你不是要赶着去打工吗？要迟到了。”
“啊，那我走了。妹妹你叫什么？”
“余意。”
“小意，记得帮我看着他，就怕他背着我有什么小动作。”
“姐！”
“我走啦！你们好好聊！”
“实在不好意思，我姐就是话多，没吵到你吧。”
“没。她人很好。”
听到这句话，青年脸上出现了幸福的表情。
“是呀，她是世界上最好的姐姐。要不是我的病，她能过得很好。不好意思，我话太多了。平时没什么人能说话，一不注意就多说了。”
青年的不好意思反而让余意觉得不好意思。
“你的病……”
“原发性心脏肿瘤，反正就是心脏里有个东西，出生就有了，所以身体一直不是很好，经常得回医院检查，还挺麻烦的。我们俩从小相依为命，为了我的病，我姐吃了很多苦，我一直想能帮上点忙。”
“所以你躺医院了还偷偷兼职？”
“哈，被你看出来了，你可千万不要告诉我姐。不然……我自己的身体我自己清楚，在医院躺着也是躺着，做点事就当分散注意力嘛。”
“……”
尽管都不是爱说话的人，但不知怎么，两人都好像突然遇到了可以诉说的人，有一句没一句的聊起来了。
大部分时间，都是淡淡在说自己和姐姐的事，余意静静听。淡淡也没有问余意家里的事。
淡淡说，为了两人的生活和上学，自己姐姐做过各种各样的兼职，虽然生活过得挺苦的，但他从小到大都觉得很开心。
“你知道吗？我以前总是会想，每多活一天，我就多赚一天。但是后来，我不再这么想了。生死有命，天天担心自己会不会死一点用都没有。还不如把注意力放在生活本身，反而会收获更多，人也会更开心。谁没一些难熬的坎呀，当我不再怕了，就像解脱了一样。如果还是难过，我就大哭，大哭一场，这时我姐姐不会制止我，反而会陪着我哭，直到我哭不出来了，她就会用衣服给我擦眼泪。”
余意觉得鼻子酸酸的，眼泪哗啦就流了下来。刚开始是抽泣，声音越来越大，居然嚎啕大哭起来。
淡淡没有说话，起来把房门关上，坐到余意床头的椅子上。
过了差不多一个小时，声音逐渐变小了。余意脸上全是泪，摊在床上睡去了。
郭淡拿起纸巾，有点犹豫，又放下了。
余意闭着眼，似乎睡得很死。
一夜没睡，她确实累了。
又过了一个多小时。
余意睁开朦胧的眼睛，就在自己头旁边，淡淡趴着睡着了，脸容离自己很近，看起来很平静。
余意没有起来。
又把眼睛闭了起来。
但她能感觉到，有个人在自己身边。
过了一会，她听到淡淡起来的声音，才慢慢张开眼睛。
郭淡已经站起来了。见她醒过来，说：“欢迎来到新的一天。”
可能是真的太累了，又或许是觉得有人陪伴，这一觉睡得很好，醒来之后感觉好了许多。
为了避免尴尬，郭淡打开了电视，让房间有点声音，两人不着边际地有一句没一句聊着。余意虽然话还不算多，却比之前好上不少。
“……据可靠线报消息，疑犯是一名在职警察，因为调查案件进入被害人家中……”
余意看着电视中的画面，惊讶得张大嘴巴，稍稍平复的心情，再一次被触动。是警察，那个女人是警察！杀人凶手居然是警察！
房门被推开，一个男人走了进来，把病床间的挡帘拉上，然后在床边坐了下来。
他头发乱七八糟，眼球满是血丝，胡子拉碴，身上一股浓浓的烟味。余意对他没有好感。
“你是余舟的妹妹余意对吧？”
余意呆呆看着电视，没有理会他。
“我叫计响，是警察，我想问你一些关于你哥哥的事。”
“就是你们害死了我妈！”听到对方警察的身份，余意激动地喊起来，眼睛狠狠盯着男人。
“……如果你愿意配合，我们能更快查明真相。”男人的话语中透出一份威严，若是平日，余意肯定乖乖听话。但最近发生的一切，已经让她喘不过气，她再也控制不住了，她只想尽情宣泄。
“你走，我不要见到你们！凶手就是那个女警察，是她杀了我妈，是她！我亲眼看见的！还要查什么，你们是要包庇她，为她脱罪是吗？”余意声嘶力竭的嘶喊着，眼泪流了出来。
“我只有一个问题，你回答我，我马上就走。这个女人，你认识吗？他和你哥是什么关系？”男人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，他从口袋掏出一张照片，放在余意的眼前。
是她？余意认得照片上的女人。她的眼睛闪烁着，思绪回到了多年以前，那时哥哥的表情，她从未见过。而现在，他和母亲都已离开了自己。回忆再次化作伤痛，一股热流涌至喉咙。
余意吐了出来。被褥上全是呕吐物，她大喊着：“你走！你走啊！呜呜呜呜。”
“告诉我……”
“请你离开，不然我叫人了。”隔壁床的青年走了过来，狠狠盯着那个男人，气喘吁吁，但声音坚决而有力量。
男人沉默片刻，起身掏出一张名片放在桌上，说：“他们的死并不简单，如果你想通了，联系我。”说完就转身离开了。
“你走啊。呜呜呜呜。”余意把枕头朝着门口扔了过去，泣不成声。
炙热感遍布全身。
余意把自己裹在被子里，她不想见到任何人。
走出医院大门，计响点了根烟。
尽管知道再次提起案件，会勾起家属的伤痛，但他并不在意，比起破案，其他都算不了什么。虽然没有得到正面回答，但从余意的眼神可以看出，她以前见过这个女人。既然如此，范围就缩小很多，余舟是个社交圈子极小的人，同事、同学的可能性非常大。
接下来的工作虽然繁杂，方向却十分明确，逐一比对余舟的同事和同学，先从同班开始再扩大至同级同届。计响相信这会有收获。
去了电话给陈筱筱布置任务，接下来只有等待，计响在车上又连续抽了几根烟，心里终于有了决定，车子向姚菲家的方向驶去。
车子刚到姚菲楼下，手机便响了。陈筱筱的效率比想象的要高很多。
郭浅拉着郭淡出去散步，病房里剩下余意一个人，她把灯关了，让自己躲在黑暗中。比起伤痛，她现在感受到的更多是愤怒和困惑。为什么？为什么那个女警察要杀死母亲？这毫无征兆，也没有道理。
房门被轻轻推开，余意没有理会，她不想理会任何人。
黑暗中有个女声轻飘飘地传过来：“余意，还记得我吗？你哥让我带你离开。”
哥？余意坐了起来，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，隐隐约约，一个女人的身影慢慢靠近自己，那张煞白的脸越来越清晰。
“是，是你？”
“老大，跟你想的一样，是高中同学，女死者是余舟的高二同学，转校生，读了一年就休学了，我在他们高二的班合照中找到的，应该就是这个人！米乐。”陈筱筱一口气说完。
“她……”
“她之后就没有上学了，至少我没有查到任何记录，直到去年，她开始在一家叫做虾王陈的餐饮公司工作，直到现在。”
“那……”
“虾王陈的地址和米乐的资料我都发到你的手机去。”
“好，那就先这样……”
“哎哎哎，老大，先别挂。你，小心点，这事我总觉得挺诡异的，你不能也中圈套了，我和柴泓跟你在那店里汇合。”
“嗯。”
计响迫不及待结束了通话，打开发过来的信息，一张大合照中，最右边的角落，一个少女被红圈圈了出来，少女留着长发，刘海几乎挡到眼睛，皮肤很白，计响一眼就认出，正是交通事故的女死者，过了这么多年，她的长相几乎完全没变。
就是她！这是这起离奇案子唯一的线索。
当计响走进在这家热火朝天的店里时，已经过了饭点，但座位还是几乎坐满，他挑了一个视野开阔的座位坐下，点了杯咖啡，边等他们边观察着。挂在墙上的电视，播放着少女偶像的演唱会，观众的高声呼喊充斥整个餐馆，加上顾客们边吃边高谈阔论，让人产生一种心绪不宁的感觉。
“……姚菲！”计响口中含糊的喊了一句，猛然抬起头来。
从一个古怪的梦中醒来，他的头更痛了。
手掌在脸上用力擦拭了两下，从桌上的烟盒中抽出一根点燃，烟雾从鼻孔中喷出。计响回过神来。
重新把案情过了一遍，便见陈筱筱和柴泓出现在正门处。
未完待续……